爱美食的郁达夫

文/陈利民

生活在江南杭州鱼米之乡的郁达夫，是著名的文学家，也是有名的美食家。他不仅酷爱美食，而且也亲手制作美食，是一个“上得厅堂，下得厨房”的好男人。

郁达夫一生学富五车，游历甚广，曾经留学日本，回国之后在安徽、福建、上海都长期居住过，还到过青岛、济南等地。后赴新加坡，最后迁居苏门答腊，可谓足迹遍天下，美食入口福。

文人雅士爱美酒，天经地义，郁达夫也不例外。他不仅在寓所独饮，与朋友同饮，甚至在旅途的火车上也要喝几口，还常常以酒为礼物馈赠朋友。作家郑伯奇在《回忆创造社》文章中写道：“哪一家的花雕味醇，哪一家的竹叶青好吃，哪一家有什么可口的下酒菜，他都一一介绍，如数家珍。”鲁迅先生与郁达夫有13年的友谊，深知郁达夫嗜酒。鲁迅先生在日记中说：“达夫来，并赠杨梅酒一瓶……”

郁达夫在福建生活时，写了《饮食男女在福建》。他夸赞福建一年四季笋类菜类，时常不断；野菜的味道又比另处来得鲜甜。他特别喜欢吃牡蛎，他写到：“白色而腴，味脆且鲜，以鸡汤煮得适宜，长圆的蚌肉，实在是色香味俱佳的神品。”看来，郁达夫喜爱美食不仅有口味，而且也有品味，对海鲜特别偏爱。

梁实秋先生的《西施舌》一文中提到郁达夫在1936年描写“西施舌”菜品，其实就是一种属于贝类的“长圆的蚌肉”。为何取名“西施舌”？估计这是文人雅士追求美的良好心愿，蚌肉之美，西施之美，两全其美。

后来，郁达夫在上海生活，经常在家里或者外面设饭局，邀请过诸多文化名人，比如柳亚子、鲁迅、沈从文、田汉、丁玲等等，他尤其与鲁迅的私交甚密，时常一起小酌。他曾经在日记里记录：“午后打了四圈牌，想睡睡不着，就找鲁迅聊天，他送我一瓶绍酒，金黄色，改天找一个好日子，弄几盘好菜来喝。”

郁达夫饮酒之后，尽兴之时，都会写出一些名篇佳句。有一次，他见郭沫若因《创造》文学刊物销量不好、经费不足而愁眉不展，心事重重。于是，郁达夫设饭局请客：“沫若，我们去喝酒！”那次，他们在上海一家酒馆喝了三十几壶黄酒，直到深夜，写下了“春愁如水刀难断，村酿偏醇醉易狂”的诗句。

文人雅士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从古至今，与生俱来。我想起在上个世纪80年代中期，我大学毕业分配到长江之滨一家药厂工作，在药厂结识了一帮文朋诗友，也时常聚集在一起饮酒作诗。那时候我工资低，身上没有几两银子，舍不得买瓶装酒，只好打几毛钱一斤的散装酒，我们称之为“老白干”。药厂靠近江边的洛碛古镇，镇上的嫩豆花不错，当地人叫“水上漂”。我每次发表了一首小诗，收到了不足10元的稿费，都会设饭局邀请文朋诗友喝豆花酒。一顿酒痛痛快快地喝下来，花费少则几十元，多则近百元。我虽然有些心痛银子，但为了诗歌，为了友谊，也心甘情愿。我后来辞职，应聘到一家杂志社做记者，走南闯北，品尝了不少美食，也为自己爱好写作积累了一些素材。我虽没有郁达夫那种大气的文采，但文人的情怀和快乐应该是相通相融的。

（作者供职于重庆日报报业集团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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